并非遙遠的歲月(上)
| 2016-08-30 11:01:14??來源: 責任編輯:浦城新聞網 我來說兩句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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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旦生 ? ? ?小時候我喜歡和一群小伙伴到家后門不遠的“大溪”去嬉戲,見著她歡快跳躍著有聲有色奔向遠方的身影,我真想問她,你“家”在哪里?長大后,我終于知道她來自本縣境內忠信鎮的福羅山區,那里有129座千米以上山峰,還有60多萬畝莽莽蒼蒼大森林,在“娘胎”中,她只不過是一線涓涓細流。憑著對大山外面世界的憧景與執著,她涌起小小浪花千呼百喚、摧枯拉朽勇往直前,終于匯集成一條頗具體統的南浦溪,并攜建溪匯入閩江,最后奔向東海懷抱。 早在4000多年前新石器時代,南浦溪兩岸就有先民在此繁衍生息,1800年前東漢建安初正式置縣,為福建省最早置縣的五縣之一,史稱漢興——又曰南浦、浦城。 我有幸成為南浦人,那是1949年正月初一呱呱墜地,之后雖然歷盡人生酸甜苦辣,到頭總算有了安居樂業的暮年。今天,當我漫步在江濱整潔親水便道,當我看到513路、黃華山路、興浦路五彩繽紛的華燈初放,當我見著夢筆山大道兩旁高樓大廈拔地而起的時候,我不禁感慨萬千,總抹不去兒時留在南浦城中的點點滴滴。 記憶也許從4、5歲開始,當時浦城繁華有名的街道唯前街、后街兩條,其它都屬七弄八巷,就算街頭坪、添燈(丁)下、市心街、大溪沿也比較熱鬧,但它們畢竟只有50至60米長,成不了氣候。后街也叫民主路,我家就住民主路32號,進門是一條窄弄,拐過黑暗不長的灣后眼前讓人豁然一亮,面前廳堂兩邊有數間四正的廂房和大房,這里住著4戶人家;廳堂后面是講究的二層板房,二樓上面住著當時銀行的幾位單身職員。巷弄“貼隔壁”是家“上規模”的肉燕店,整天噼里啪啦搗肉聲聲不斷,師傅全穿“白大褂”,個個是“白面”。我幾乎記得店里的全部師傅,他們對我好,常常逗著我玩。燕店往上隔壁是家裁縫店,師傅是外地人姓周手藝好,他高高瘦瘦穿著長衫,拿把剪刀一絲不茍往案板前一站,感覺好威嚴的。再往上是“真吾”照相館,這是當時全縣唯一正統的一家照相館,店里有位老板矮矮瘦瘦,穿件長衫經常手搭后腰,活脫是一位相聲演員;同店還出了個王姓“游泳健將”,他一個猛子就可從南浦溪這岸“悶”到對岸酒廠。說到這,我又不能不說說“真吾”照相館正對面的姚聾子醬園店了。姚聾子為人善良勤儉又經營有方,夫妻店開得紅紅火火。醬有咸醬、甜醬、番椒醬;油有白豆油、烏豆油、蝦油、芝麻油;酒有冬白酒(米酒)、黃酒、五加皮、燒酒、包酒;咸菜有蕎子、榨菜、辣椒、羅卜等等以及各樣酸醋。七字形的柜臺擺滿壇壇罐罐,這些壇罐大都是青花瓷的,若留今日,肯定價值連城。 姚聾子兒子與我既是發小又是同學,打小就滾在一起,我最喜歡在七月半這天到他家門口“搶齋”。每年農歷七月十五這天是“餓鬼搶齋”節日,晚飯后,前街、后街的孩子早早將白天采摘的荷葉折成“花子帽”戴在頭上,手拿根苦竹扎舉著不知從哪“偷”來的未成熟柚子,柚子上插幾柱香,腰間還拴著稻草之類扮成“餓鬼” ,于是就有“資格”走街竄巷“搶”食比較富裕人家擺出普渡鬼魂的供品。姚聾子家年年除豆腐、茄子、絲瓜三道必備齋菜外,還大量供應冬白酒,自小我就對酒情有獨鐘。 自姚聾子家往上行50米就是街頭坪,期間靠右有李姓車木店、依七面店和煎餅攤;對面是供銷社廢品收購點、祝氏琴樓、理發店和篾器店。再往上筆直走依次是添燈(丁)下、市心街和衙前坪。當年添燈下和街頭坪車水馬龍是浦城縣的地標,祖桃桃的京果店和山芝生的膏藥店就在添燈下,城關唯一百貨公司處在街頭坪。 如果將衙前坪街心并不是很高的木質紀念碑范圍看作是人的“頭”,那么市心街就是脖子,添燈下至南門頭和添燈下至學前街是左、右手,天燈下和街頭坪為身軀,人來人往汲水不斷的女兒井是褲岔口,襠下前街為左腳,襠下后街為右腳。不過這人有點“殘疾”:他右腳伸到德星門(今民主村部附近)稍長,左腳只伸到天長社至多到燕尾弄或司前路頭又稍嫌短。 “后街打前街,打得無處申冤”,“前街打后街,打得地下爬”,當回憶起當年這奶聲奶氣耳熟能詳的童謠,我一點都不感到暴力,相反,它是一種天真爛漫的童言無忌。我雖住后街,但從后廳出門就是若大的火燒坪,走出火燒坪就到前街。我也常常和前街小伙伴廝混一起,到對面新華書店看小人書,沿隔壁大弄走到盡頭屠宰場看殺豬,熱了就翻過旁邊城墻背下到大溪——南浦溪沖涼嬉戲。前街的弄在我的印象中,從大弄中間小弄往上走可出南門頭,對面就是湖塘頭弄;打鎖弄是塞肚弄,竹雞弄是連接前、后街之間比較長的弄;潭處弄是我娘經常手挽竹籃出入“登瀛門”到溪沿洗衣裳的弄;三圣弄沿城墻上通小城門下達“登瀛門”并接大溪沿。大溪沿直通江山街、八角亭、七星橋。過了七星橋,往左拐有座大水碓,整天嘰嘰呀呀唱著椿米的歌,再往前是林業車隊、三里亭松香廠,這是一條浦城通往建陽、建甌、南平的必經之路。當年浦城前往南平,“大萬國”要整整挪上一天好晚才到。過七星橋往右徑就往蓮塘、西巖、李處塢去了。 7歲時我就讀后街尾的民主小學,這學校給了我許多美好的回憶。雖然它簡陋但很大,雖不光鮮但古樸得有底蘊,它叮叮當當的鐘聲揚起我理想的風帆,除了學“一只烏鴉口渴了”之外,我們還經常翻過后面的圍墻,到后坊教堂聽唱詩班的演唱,或是越過城墻穿過小石橋到外面的桃園、田畈撒野打鬧。最神秘不過的是校斜對面“屎缸弄”有關“鬼”的故事了,屎缸弄弄口是縣糕餅廠,進而是鹽倉,再進就叫人毛骨悚然了。里面有棵大松樹,從弄這邊搭向弄那邊,據說每當月黑風高之夜,“高子伯爺”(迷信中的鬼神)就會坐在樹當中伸著長舌,打著哈欠、蕩著腳止怪嚇人的。這條弄晚上鮮有人走,即使白天人們也是顧盼左右怱怱路過,一出弄口就是司前,即現今的黨校門口。嚴格說,當時司前不是弄是條街,它路面較寬較長也全是河卵石鋪就,兩旁建筑又頗具氣派,其間還有零星商店和幾個“單位”。再往前直走到底是橫弄,近處有一口井,井水甘甜可口,右弄通德星門、大園、汽車站、馬車埂去夢筆山;左沿著城墻根直走就到江山街、縣看守所,縣看守所多年后成了縣竹器社。 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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